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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维:老爸与自闭儿4

2011/3/14 11:15:11 来源:互联网 作者:佚名 字体: 发表评论 打印此文

  回家的路上,老何没有指责孩子,他相信儿子是碰了女孩的隐私部位而引发了这场大祸,但不是故意的。他才8岁,从来没有见他对性有什么兴趣。S女士与一些ASCC的老师们往歪处想了。

  到了家门口,老何像往常一样在门口邮取出当天的信件。进门后,检查信件时,老何看见一个信封,是学校来的。这个学期都要完了,还有什么事呢?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祝贺信,说因为Jerry这一年来的出色表现,他被选为“Student of the Year”。老何捧着信悲喜交加。一边是ASCC,把Jerry当作坏孩子开除了;一边是学校,把他评为“Student of the Year”。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看来儿子在学校表现有很大的进步,喜欢他的老师很多。老何早就知道没有教他的老师都认识他,喜欢她。过圣诞节前还有老师专程开车十几英里来家里给Jerry送过礼物。

  孩子妈妈回来了,见面就说:“S女士打电话给我了,我们是得好好教育孩子”。老何问:“S女士告诉你她要开除Jerry吗?”,“没有啊,她要开除Jerry?”。当她得知Jerry已经被开除后大吃一惊,因为Ms. S打电话时根本就没有提及要开除的事。

  老何觉得这事很奇怪。第一,以前都是发生了事,ASCC老师报告给她,她第二天,甚至几天以后才来看。这次学校2:30放学,S女士3点不到就在学校打电话了。说明她是事先去了等着,一出事就抓。第二,明天是最后一天,为什么非得要今天开除?还强调下学期Jerry不能回ASCC。很显然是要赶在这个学期开除Jerry,断了Jerry下期回ASCC的路。第三,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身高体壮的男老师,老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

  想到这里,联想到S女士的所作所为,和M先生的论调,老何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这是不是一场有意陷害?

  老何叫Jerry过来,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具体接触到了女孩的什么部位?怎么接触的?做给我看看”。Jerry指着自己的肚皮,然后用手背轻打一下。这是Jerry打招呼的一个经典方式。他想和你玩,就轻轻打你一下,马上跑开,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你。他希望你去追他,他就跑。大部分自闭症孩子都会这样,因为他们语言能力欠缺。Jerry在ASCC已经两个学期了,这种现象她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这样一个随意的打招呼的拍打,竟然被S女士们歪曲成了接触了隐私部位。而且他每天都可能会有这种动作,为什么今天被说成了接触隐私部位的地步?他一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大人说那是错的,他就会认错。如果他们恐吓他,那么他就会更加以为是大错而不知所措。

  老何马上打电话给Ms. S,想要落实一下,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通了,老何对她说:“我刚刚问了Jerry,Jerry说他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女孩的肚皮部位,想要和她玩。完全不是你说得接触了什么隐私部位”。Ms. S回答说:“女孩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隐私部位”。她的这种诡辩让老何马上清楚了:儿子并没有摸什么隐私部位。是她将一个Jerry天天做的打招呼的拍打肆意夸大成“摸了隐私部位”。老何感到愤怒,反驳她说:“任何人都知道,隐私部位是指一定的特殊部位,不是任何部位。照你的说法,男士与女士握手也是触摸了她的隐私部位了?”。她老羞成怒地说:“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你如果想要说,我可以安排你和M先生再谈一次”。老何一听,断然拒绝:“我不会再和一个认为自己可以不遵从法律的人再谈什么,那是浪费时间”。她问:“你想怎么办?”。老何:“你必须提供人证,物证来证明你对Jerry的指控成立。如果不能的话,你就是有意陷害一个孩子,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你应该马上收回开除Jerry的决定”。 S女士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别在我面前再提什么自闭症! Jerry已经被开除了,这事已经完了(It is over)"。 老何坚定地说:“不,这事没有完!”。

  放下电话,老何觉得筋疲力竭了。对于他来说,上面他的那些疑问,全部有了答案。老何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这是S女士精心策划,导演的陷害Jerry的冤案。她要抢在这个学期期末开除Jerry,以便阻止Jerry下学期再来。上次开除未果,所以她必须找一个比脱裤子更加恶劣的错误来做借口,而且这个错误必须要危害他人,而不是偶尔脱裤子那种对任何人不构成威胁的小错误。因为你如果危害他人,开除就是正当的,毕竟她们可以说要保护其他孩子。她们知道Jerry喜欢用拍打其他孩子来得到关注,以她的心机,很可能想到用录像机去拍Jerry的“流氓行为”,如果拍到了,她们早就会拿出来了。但是显然她们一直没有拍到“铁证”,而时间不等人,只好在差一天放假的时候用歪曲事实的办法硬上。而且这事必须早,不然,到了下班就可能拖到第二天,那是最后一天,做起来太明显。所以她早早就来到学校,等到Jerry一拍打女孩就立即拿下。她们觉得老何肯定会生气,担心他万一一时冲动,做出点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来,所以事先专门找了一个高大健壮的男老师来保驾。

  老何绝对没有想到,S女士用这下作的手段来赶走Jerry。机关算尽,但是老何还是发现了破绽。在老何的追问下,她拿不出来证据来,就只能强词夺理地说什么“女孩的任何部位都是隐私部位”了。

  他休息了一下,让心情平静了一下,想了一下应该怎么办。他觉得要给S女士发一份传真作为正式书面的质问。他并不指望她能改变什么,显然她是有备而来,绝对就是要将Jerry开除掉的。不管怎么样,看来这是一场持久战了,每一步都应该有书面的东西,对将来打官司也好,向政府控告也好都有好处。

  他坐在电脑前,草拟了一份传真:

  “Ms. S,After we carefully asked Jerry what happened, he told us that he touched the girl's belly, not private area as you said. It is totally different issue right now. Please provide evidence to prove your complaint, otherwise you must withdraw your wrong decision.

  (在我们仔细询问Jerry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告诉我们他碰了女孩的肚皮,不是像你说得隐私部位。 现在这事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事件了。请你提供证据证明你的指控,不然你必须收回你的决定。)Thanks."Lizhu He (何立柱)Father of Jerry打印出来后,就用传真发给S女士了。自己将原件留存了。他从S女士第一次要开除Jerry时,就设立了一个档案,专门保存有关的重要文件。这是老何的习惯,觉得事情重大,或会纠缠不清,他就会设立档案,保留所有有关资料以便万一需要时有凭证。

  然后他给Jerry的老师与case manager写信,告诉她们Jerry被ASCC无理开除了,他也不指望什么,但一直都与她们通报,现在也应该报告一下,让她们知道Jerry现在的情况。

  他曾经想有没有必要与ASCC和市政府打官司,一直没有下决心,因为这种事劳神费力还不知结果怎么样。老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这些人做得肆无忌惮,如此陷害儿子,他已无路可退。再退他不但自己要卑躬屈膝,儿子会更加被歧视和欺负。

  他必须反击。

  六月二十日,春季学期的最后一天。中午下午点两点多,Jerry放了学,坐校车回家了。

  还在Jerry第一次要被S女士开除后,老何就在考虑如果需要与市政府打官司,什么方式好,是上法庭告市政府,还是向联邦政府控告(complain)市政府?

  经过一段的上网搜寻和自己的思考,他觉得以他的情况,向联邦政府司法部控告比自己请律师上法庭要好。因为自己请律师很贵,还得自己取证。M先生,S女士是美国土生土长的,比起老何一个新移民来,对法律的了解深度那是大学生与小学生的差距。他们肯定会推脱,否认。钻法律的漏洞,利用法律程序来保护他们。比如找借口忙,让法庭推迟开庭,老何可能就得多付很多律师费。拖就可以把你拖得受不了。而向联邦政府控告的好处是如果政府受理,不用请律师。政府就有调查权,政府可以责成市政府提供证据。如果严重,政府可以将市政府告上法庭,一切自有政府的律师负责。老何只需要配合就可以了。但是政府是不是受理你的案子却是不确定的,如果不受理,那么就只能走法庭起诉的路了。还有政府就是受理了,将来的处罚应该比较轻微,有时甚至就只做调解。

  Jerry的情况很明显是被歧视。这里不是说种族歧视,而是对残疾人的歧视。这也是老何想过的, 觉得控告ASCC歧视自闭症孩子比较合适。老何有信心,如果好好准备材料,联邦政府应该会受理并立案调查的。如果市政府不服,它得上法院与联邦政府打官司。而联邦政府司法部下面的ADA(American with Disability ACT) 就是监督这方面的机构,市政府要打赢官司并不容易。

  这个学期完了,现在可以开始写控告信了。老何将收集的材料找出来,琢磨怎么给司法部写信。他将电脑打开,找到了ADA的网址,再仔细看看上面的有关法律的介绍。

  正看着,听见有人敲门。Jerry飞快跑下楼开了门,老何跟着下去看看是谁。只见一个很高,具有一付运动员身材的黑人姑娘站在门口,自我介绍说她是州政府家庭与儿童厅(Department of Families and Children)来的,叫Jennifer, 需要做些调查,请老何协助。老何请她进屋坐下,问:“什么调查?”,“就是看看孩子的情况,需要和孩子单独聊聊”,“为什么?”,“一种检查”,“为了保护孩子,你可能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来检查,不然我不会让你检查”,“有人说你的孩子可能被不当对待”。老何读到过一些关于政府调查孩子被虐待的案子,想她是不是指的是虐待孩子,虽然他觉得有人告他虐待孩子那是天方夜谭。但什么事都有可能啊,于是他问:“是不是说我虐待孩子?”,Jennifer点头说:“也可以这么说吧”。老何心想,谁这么缺德,诬告好人。他问:“谁说我虐待孩子了?”,姑娘说:“对不起,根据法律,我们要保护报告者,不能告诉你是谁”。

  老何知道她是公事公办,虽然心里愤怒,但知道不能向她发火,就说:“你可以和孩子们谈。不过为了保护我的孩子,我得先看看你的证件”。Jennifer掏了半天手提包,渐渐地面有难色,然后抱歉地对老何说:“我忘了带证件,能不能让我先谈,明天我再来给你看证件。因为我住得比较远,跑一趟要一个半小时的”。老何看墙上的钟,下午四点半。就说:“那你把驾照给我看看就行了”。Jennifer又掏了一会口袋,很内疚地说:“不好意思,驾照也没有带”。老何心想:你是政府官员,证件不带,驾照也不带,还来调查别人,胆子很大吗。看样子她应该不是好人,不过来的目的却让老何不舒服,虽然她也只是执行命令。老何想,你公事公办,那我也公事公办。他对Jennifer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政府官员,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为了孩子的安全起见,你必须有证件才能与孩子单独谈话。请你理解”。Jennifer点点头说:“是,你有这个权力。那我回去拿证件,大概6点钟回来,可以吗?”。老何说:“可以,我们不会去哪里的”。

  Jennifer走了。老何心里却不平静了。昨天Jerry才被ASCC开除,今天州政府就上门来查孩子虐待问题。这么蹊跷,这么巧合?邻居吗?不可能,因为老何与邻居们关系都不错。他们绝对不会无中生有地告我。那么是谁呢?只有ASCC, S女士,或者M先生他们最有可能。但Jennifer却不告诉。“厉害”老何想。他知道他碰到了很老练的对手,他们比老何懂得利用美国法律来整人。你想告我们,好吧,我一个举报就要你自己先成被告,忙着洗刷自己吧! 中国家长吗,常常对孩子严,说不定什么时候在气头上打过孩子一下。孩子被诱导说出来了,那你不是进牢房就是被政府处罚,你还有什么资格告我们。即使你没有事,你也跳进了黄河,得先花时间与精力洗刷你自己。你想反击,谁告你你都不知道,你只有生气的份。拖你一个一年半载,看你还有什么精力来告别人。这不他现在就得要应付Jennifer的调查,写控告信就得先放一边了。

  老何虽然心理很气,但也很佩服对手的这手阴招。前有明抢刚将Jerry挑下,现在又使暗箭射向何老爸,你即使不中箭倒下,至少也被困住手脚动弹不得,哪有功夫保护儿子。不是“江湖高手”是想不出这种以攻为守的组合拳来的。谁说美国人不善谋略?这计谋比起“围魏救赵”,“草船借箭”,“空城计”来,那一点逊色了?

  老何倒是开了眼界了。知道这次人家是亮出了“祖传绝技”,要置他与死地,自己搞得不好真就有大麻烦了。

  老何很平静地给孩子弄了饭吃,看看墙上的钟,都7点了。Jennifer还没有来。正准备去写东西去,电话铃响了,是Jennifer。“对不起,我有点事,会晚点来”,“如果今天不行,你明天来好了”,“不行,我必须今天完成”,“那你不能太晚,孩子要10点以前要睡觉”,“好的,我尽快来”。

  后来她又打来两个电话,直到八点半,才姗姗驾到。她给老何看她的驾照,还有一张名片,上面有印刷的“NJ Department of Families and Children", 中间是一块空白,她的名字是笔写上去的。她解释说她是新来的, 名片还没有印好。然后拿出另外一张,说:“这是我上司的名片,你可以打电话去核实我的身份”。老何说:

  “那也只有明天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去见孩子吧,他们在楼上,我和他们说了,有人要问他们问题”。她说了声:“谢谢!”就上楼了。老何留在楼下看电视。

  Jennifer上楼去了。老何已经和孩子打过招呼了,他们知道有人要谈话。老何坐在下面看电视,过了二十分钟她下来了。

  老何问:“有什么问题吗?”,“哦,好像没有问题。我能不能够和你聊聊?”,“好的”。

  她问了一些孩子的起居情况,家里的情况。老何从孩子出身谈起,怎么发现问题,怎么去特殊教育,为什么要送他去After School Care,简单扼要地告诉她。她很有兴趣地听着,尤其对自闭症,她也不懂,不时问些问题。

  说到最后,老何问:“是不是ASCC他们告的?”。她说:“你为什么觉得是他们?”

  老何就一五一十地将最近几个月Jerry在ASCC里如何被抱怨,如何两次被开除,老何如何为了儿子多次与ASCC,S女士交锋,到处求助。以及昨天最后被开除时的这种奇怪现象讲给Jennifer听。她听得很认真。老何还将Jerry的IEP文件拿给她看。最后,老何说他正在准备向联邦政府控告ASCC和市政府对Jerry的歧视,还来不及写。如果州政府感兴趣,他可以将情况通报给她。她说,很欢迎。

  一个小时后,老何讲得差不多了,Jennifer似乎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对老何说:

  “根据我和孩子的谈话和观察,加上你介绍的情况,我认为你们家没有虐待孩子的事情发生。我回去就写一个报告给我的头,建议撤销此案”。老何表示感谢,说:

  “很感谢你的理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请说”,“如果这个向你们报告有歧视小孩的人如果是有意诬告,他有责任吗?”,“没有”,“就是说,他可以完全没有根据地告,你们得马上去查。如果错了,他没有任何责任”,“应该是”,“而且被告的人也不知是谁告的”

  ,“是的,法律要求我们保护他的隐私权”。

  老何知道了,这是鼓励民众报告虐待孩子的事件。对于那些需要保护的孩子当然有好处,但却给了一些蓄意陷害报复的小人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没有事你不能乱打911,不然你会吃官司。但你可以放心去无中生有地报告谁虐待了孩子,把别人搞得灰头土脸,你却完全没有责任,而且他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聊了这么久,双方气氛已经从紧张到很友好了。老何送Jennifer出门,顺便问道:

  “你这么高,是不是打篮球的?”。她说:“是的,我在大学是校队中锋”。老何说自己原来也喜欢打篮球,但没有打过校队, 因为高度不够。Jennifer看看比他还矮几公分的老何,会心地笑了。

  送走了Jennifer, 老何叹了口气。昨天才被他们的明枪搞的促不及防,今天又碰上这种暗箭让他更加愤怒。不过老何对自己的表现比较满意。对Jennifer很理智,也很尊重,心平气和地和Jennifer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且很客观,不添油加醋。

  终于使Jennifer相信他不可能虐待孩子。

  老何就是如此,遇惊不慌,有条不紊,所以没有被这套凶险的连环拳打倒。这案子刚一开始就被他化解了,这应该是那些施阴招者完全没有想到的。

  第二天是六月二十一日,暑假正式开始了。老何觉得在写控告信之前,先要安顿好儿子暑假学习。虽然已经注册一家中国人办的夏令营,但他感到Jerry需要更好的program。他就Jerry之事,早先咨询过一个自闭症组织,人家建议他如果觉得学校的特殊教育不适合孩子,有两个选择:一是要求尽快改正,二是寻找校外的特殊教育program。后面一种,如果学区同意,学区会出钱;如果不同意,就比较麻烦。自己出可以,但很贵。自己不想出,那就得与学区打官司,理由是,学区不能提供孩子需要的program, 那么去其他能满足孩子需要的program就是正当的。这种官司赢下来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即使赢不下来,常常会促使学区想办法改善孩子的program。

  老何认为,过去一年的Jerry的特殊教育出现了很大问题。虽然在学校没有发现问题,还被评为“Student of the Year”。但在ASCC屡受指责,一半是ASCC老师的小题大做,反应过度,一半是Jerry行为上有问题。所以Jerry需要更好的特殊教育,而不是把他基本放入正常班。他写了一封信给学区,指出ASCC两次开除Jerry, 虽然与学区无关,但在关键时刻,老师,学校都没有出面制止,听任ASCC开除Jerry。而且Jerry出现的诸如脱裤子的行为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这是一种退步,而这个问题造成了Jerry在ASCC被开除,说明原来制定的IEP有不适合Jerry的情况,比如暑假就没有像以前为他安排暑假学校,完全把他当成了正常孩子。所以需要召开一次紧急IEP,研究暑假期间怎么对Jerry进行教育,下期对Jerry的教学安排。

  老何知道,家长有权力在特殊情况下,要求召开特别IEP。现在Jerry被开除,让他的情况变得需要马上引起关注。其实上个学期就没有开IEP会议,所以现在开很有必要。与此同时,老何抓紧为Jerry找专门为自闭症孩子办的夏令营。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专门为自闭症孩子办的夏令营,他会退出中国人办的夏令营,损失押金什么的也认了。根据别人推荐,暑假第一天他就带着儿子去看了一家。离家比较远,开车要半个多小时。但是还不错,主管就是一个特殊教育的女老师,40多岁。她介绍了夏令营的计划,说请的老师都是特殊教育的老师,小班上课。他们是新泽西为数不多得到政府许可的自闭症孩子的夏令营。开办有多年了。他们有校车接送,如果需要,家长需要多出一点钱。学费是一般夏令营的两倍多。她告诉老何,因为老师都是特殊教育老师,又是小班,所以学费就要高些。如果有经济能力,自费就很简单。很多家长去学区申请资助,理由是这是给特殊小孩的暑假特殊教育,也可以是全年特殊教育的一部分。有些学区会出钱,全部或一半。但有些学区可能会拒绝。要老何不妨也去试试,看学区同不同意。

  老何第二天又看了两家夏令营,都不是专门为特殊孩子开的,虽然他们说他们对这些孩子有经验,会很好的对待的这些孩子,但老何还是觉得那家专为自闭症孩子开的夏令营最好。老何拿了材料回家,打电话给Jerry 的case manager Ms. G,要求学区资助Jerry上自闭症夏令营。Ms. G一听大为紧张,说先别给Jerry报名,她会尽快安排IEP, 到时再讨论Jerry夏令营的事。她说:“夏令营能提供的训练,学区会尽量安排。如果执意要去,学区是不会出钱的”。

  看来想去要么自己掏钱,要么就得与学区打官司。其实老何并没有一定要送儿子去,如果学区安排暑假学校,也提供一些特殊教育课程,他也没有意见。但以前Jerry每年都有的六个星期的暑假学校(Extended School Year) , 这个暑假却没有安排。他就觉得有理由给Jerry找这么一个自闭症夏令营。

  这个Case manager是新上任的,不知是学区感觉他们对Jerry有错,还是预感到老何会要向联邦控告而紧张,或还是她个人的力排众议的勇气,她第一次与老何通电话就强调:“Jerry上学年安排去正常班显然是一个错误,Jerry没有准备好,他应该完全回到特殊教育班来”。全然否定了原Case manager点东西。不过原来的Case manager确实不怎么样,打电话半天不接,几天也不反应。Ms. G经过与老何商量,定了下周二,就是六月二十六日与老何见面,同时召开紧急IEP会议。她说她正在和学区一道,尽快安排Jerry参加今年暑假的ESY(extended school year, 暑假学校),七月二日开始。和以前一样,每日半天,为期六周,有校车接送。老何觉得这么做是防止他坚持送Jerry去那家自闭症夏令营,找学区出钱。虽然ESY没有自闭症夏令营好,只有半天,一个暑假只有六周,不过有安排就比没有安排要好。老何觉得就照这么安排算了,真要学区出钱去上自闭症夏令营那会很费劲。作为暑假学校的补充,在有暑假学校的六周里,他让Jerry下午去半天中文夏令营,让他与正常孩子玩。六周以后,就全天在中文夏令营了。他通知中文夏令营的主管,将六周的全日改成半日。中文夏令营的主管经理说因为老何说得太晚了,钱就只能象征性退一点了。钱到是小事,开车接受送是大事。因为不在一个市,中午暑假学校结束时,校车不能送Jerry到夏令营。老何必须每天中午送,下午接。来回一趟要40多分钟,每天两趟。

  六月二十二日,老何收到了Township发来,S女士署名,日期为六月二十日的开除信。

  Dear Mr. He,As you are aware, subsequent to our meeting with Mr. M on May 30, a decision was made that Jerry could remain in ASCC throughout the end of this school year, provided that there were no further incidents.

  However, as a result of the latest incident which occurred yesterday, June 19, your child has been terminated from the ASCC program, effective immediately.

  Very Truly Yours,Ms. S, managerASCC programcc: Mr. M.

  看完后,老何苦笑一下。然后把这信放入档案。他需要书面的证据以防到时S女士说她没有说过开除,是老何理解错误,而他又没法证明。既然要反击,就不能让她溜掉。

  孩子的事基本安排妥当了,老何坐下来给联邦政府写信。六月二十四日,星期天吃过早饭,他打开计算机,开始给美国联邦政府司法部民权署(Department of Justice, Civil Rights Division)写信。

  To: U.S. Department of JusticeCivil Rights Division950 Pennsylvania Ave, NWDisability Rights-NYAVWashington, D.C. 20530To Whom It May ConcernDear Sir or Madam,I am writing to you to complain the discrimination on my son, Jerry, 8 years old, autistic child by ASCC and the Township of E.

  他思路如泉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文字像流水在屏幕上涌出。过去一年在ASCC发生的事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一坐在电脑前,老何的脑子就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出所经过一幕幕的景象来。老何不用想就可以记起发生的时间,地点,说的话,脸上的神态。S女士的挑战又凶又狠,让他每一次都要全力以赴。这种经历“永远不会忘记,从来也不用想起”。

  他将材料理出头绪,用简洁的语言,向将要看信的联邦官员们介绍Jerry的自闭症的情况,他在ASCC后发生的三次事件,与S女士的多次谈话,与M先生的见面,特别提到M先生拒绝看保护残疾人的ADA法律,并说“我们不需要遵守法律”。还详细谈了Jerry两次被开除,尤其第二次的许多令人生疑的地方,包括临放假的前一天开除。将轻拍肚皮的常见动作恶意夸大为“触摸隐私部位”的流氓行为。老何同时指出,ASCC完全没有处罚规定,无任何处罚程序,开除完全是由S女士随心所欲,立时生效。老何多次索要规章,程序,S女士却从来没有给过。ASCC没有遵循法律,做过任何调整,让Jerry能够适应ASCC。最后一意孤行,捏造罪名将Jerry开除。S女士最后喊出:“别在我面前再提他有自闭症了!”,说明她对自闭症孩子很反感,欲除之而后快。

  老何在信中还提到,Jerry在学校表现不错。从来没有老师抱怨过,这个学年他是基本上被安排在了普通班,不但没有什么问题,期末还被评为“Student of the year”。说明Jerry是一个在学校受欢迎,守规矩的孩子。却被设在同一学校的ASCC视为一个必须要开除的坏孩子,显然ASCC对待Jerry的态度存在严重问题,在多次告知Jerry是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需要区别对待后,仍然毫无改变,甚至变本加厉迫害,这只能说明他们仇恨与歧视自闭症孩子。

  老何尽量理智地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力求客观准确。尽量讲事实,避免使用强烈的情绪词汇。他知道,政府官员与ASCC没有仇,他们只想知道事实。太多的情绪词会干扰事情的陈述,而且可能对你说的可信度打折扣。

  老何一口气写了六页。信本来就很长,如果证据都附上,可能加起来有二十几页,容易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他在信封里没有附上证明文件,但写上“如果有要求,可以随时提供有关证据”。

  第二天,就是星期一上午,他专程去了邮局,用certified带回执的邮件将信寄走了。走出邮局,他好像完成了一桩人生大事如释重负。

  星期二上午,他去了学区办公楼,见了Case manager Ms. G。老何告诉了Jerry在ASCC被无故开除的事,提出要修改IEP。她显然是听说了,但似乎不愿意与老何谈ASCC。只说暑假学校落实好了,老师就是特殊教育的老师。校车七月二日早晨会来接孩子。下学期Jerry完全回到特殊教育。IEP也重新起草,加了很多诸如“Occupational therapy" ,"social skills" 的课时。她说这就是IEP meeting了,老何说:“怎么就我们两个人?” 她说:“因为放假,老师们都走了。一时叫不回来。不过我已经打电话给所有team的老师了,与他们商量过了。这个结果就是大家讨论后的结果,只是他们今天不能来。将来他们回来再补上签名”。老何觉得可以理解,就在上面签了名。

  从Ms. G身上,老何感到学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他们知道Jerry被ASCC开除,但他们一直回避谈论,但尽量满足老何的要求。可能是怕老何自己找自闭症program但要学区出钱。Jerry症状的反复,被ASCC开除的事实,与学区错误的安排与对ASCC的放纵等事实,将在法庭上置学区与不利的地位。到头来可能就不但要给Jerry出钱,可能还会引起其他家长群起效仿,学区难以招架。

  为Jerry争得暑假学校,达到了老何的近期目标。学区态度明显改变,对于改善儿子的处境提供了保证。但要给Jerry创造一个长期,有利的环境,告倒ASCC是非常必要的。不难想象,学区在ASCC问题上畏首畏尾,应该有不愿得罪市政府的因素。但他们也知道,作为学区,不能无视重大问题。正是他们在ASCC上的无为,使得后来他们差点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一个星期以后,老何收到了司法部的回执。过了几天,又收到了一封信。说是谢谢与他们联系,我们正在评估(review)你的材料,将尽快与你等。老何知道, 政府办事很慢,急不得。

  七月中,司法部民权署来信。告诉老何,根据他们的评估,老何的控告由教育部民权办公室(Department of Education, Office for Civil Rights)处理比较好。他们已经将他材料转给了教育部了。教育部将会与他联系。老何有点糊涂,怎么司法部将案子转给教育部了?不懂。

  八月九日,联邦教育部民权办公室纽约办事处的官员给老何来信,Dear Mr. He,On August 6, 2007, U. 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New York Office for Civil Rights (OCR) received your correspondence. It has been assigned case number xx-xx-xxxx.

  Enclosed is important information about OCR's complaint evaluation and resolution process. In addition, we enclose a Privacy Act form for your signature.

  If you have any questions, please contact me at xxx-xxx-xxxx.

  Very truly yours,D. G.

  控告ASCC已经立案,这是好消息。

  但在随后的信件中,老何惊奇地发现,不但处理机构从司法部变成了教育部,而且教育部人权办公室将老何原来控告的市政府换成了学区(school district)。怎么回事?老何觉得奇怪他控告的是市政府,或说市政府下面的ASCC,不是学区啊。他对学区基本上还满意,虽然他们在那个困难时期没有站出来帮助Jerry,有点不负责任。但毕竟是ASCC诬陷开除Jerry的,不是学区。现在把它变成了被告,学区还以为是我老何要告他们。而且那ASCC呢,就这么滑掉了?

  那边还得等着,这边Jerry去了暑期学校,有特殊老师教,一切正常。因为学校搞得壁垒森严,家长也不许走进教室,只能在门口接孩子。所以老师长什么样老何也不清楚,只知道主要是教数学和英语,而且目的是防止假期太长,孩子把学过的都忘记了。老何不需要见老师,相信他们能胜任。

  每天中午他带上女儿,从学校接Jerry,然后送到20分钟开外的夏令营,下午再去接回来。女儿因为下午也去那里上SAT复习课,与Jerry一起去,一起回。

  中文夏令营不出所料是以学习中文为主。课很多,Jerry不太适应,尤其那位负责教学的ABC姑娘比较严,每天都对调皮的孩子罚站,有时多达十几个站成一排。大概因为老何是总主管推荐的,而且也事先告知了Jerry有点自闭症,所以她没有为难过Jerry,别人罚站,他却一个人东走西胱。Jerry肯定不会很听老师指挥的,不过也可能没有参加那些孩子的恶作剧。

  每次老何去了,如果有时间,都会和老师们聊聊天。他们有中国老师,美国老师,也有欧洲来留学,跑来做老师的。有一个姓宋的女老师,35到40岁的样子。听老何说Jerry有自闭症以后,对他特别关照。常常单独和他说话,抱抱他,单独教他写中文。很奇怪,Jerry特别听她的。安安静静地写中文,写得还非常工整漂亮。其实他根本不懂,也不会读,但就是认认真真地写,没有怨言。

  宋老师告诉何老爸,她的爸爸是一个神经科医生,病人都是有智力障碍的。小时候她就常常看她爸爸怎么看病,怎么处理病人的。他爸爸很关心病人,总有办法让病人听他的。久而久之,她就学到很多,知道怎么对待这些人,不过她还没有真正实际运用过。她说,你不能骂他们,要很耐心,关心他们,他们就会听你的。看到Jerry能按照她的做,她也很高兴。

  老何也觉得送Jerry到这里来能碰到宋老师是他福气,也是缘分。

  宋老师说下学期要去E市中文学校教一年级中文班,老何很高兴。马上就去给Jerry报了下学期一年级中文班,期待宋老师能让Jerry学点中文。开学的那一天,带着Jerry去中文学校,等了半天没有见宋老师来。最后才知道她被临时安排去教三年级了。老何将Jerry放在那个一年级班试了两次,新任老师当然没有宋老师的经验,学生又多,不理采他,他也不听老师的,老何只好让Jerry退了。

  后来碰到宋老师,老何说Jerry没有跟宋老师学中文的运气。宋老师也感慨,没有能教Jerry。老何曾经打算请宋老师做他的私人教师,每周送去学两小时。但宋老师与先生因为工作关系很快就搬到纽约上州去了,只好作罢。这是Jerry学中文的最佳机会,有点可惜。不过学校的老师在老何问Jerry是不是应该学中文时说,对于有自闭症的孩子还是先学好英文,不要两种语言同时学。

  八月中旬,教育部民权办公室一位女士打电话来,自我介绍说她叫A,是负责Jerry案子的。想和老何谈谈,老何说可以。她又叫了一位男士D先生过来,说他们俩都是管这个案子的。他们问了很多问题。在老何谈到Jerry第一次被开除时,他到处奔走求助时,A女士问:“你向学区反应了吗?”,“打了电话,但接电话的女士说,ASCC不是学区管辖的,学区不能出面。除非ASCC主动与他们联系才可以出面做工作”,“这没有道理”,“我给学校反映了”,“通知了学校就算通知了学区。书面的,还是口头的?”,“书面的”,“有存档吗?”,“有”,“能不能寄一份复印件给我们?”,“可以”。

  在说到开除时,A女士问:“有书面的通知吗?”,“有第二次的”,“可以寄一份复印件来吗?”,“可以”。

  对于孩子的IEP,他们也需要寄一份复印件。

  老何提出,Jerry最后差一天被开除是ASCC陷害。A女士问:“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他呢?”,老何说了自己的分析,他们没有评价。

  老何还告诉了Jerry被开除的第二天,州政府来人调查,说有人举报他虐待孩子的事。他认为很能是ASCC干的。A女士:“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老何也说来自己的想法。A女士:“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老何:“让我忙于洗刷自己,甚至希望州政府能找到点什么让我说不清的证据,从而腾不出手来告他们”。

  总之他们问这些为什么的问题但就只听,不做发表任何意见。

  老何特意问了为什么他原来告的是市政府,现在怎么改成学区了?D先生解释说E市学区是接受联邦政府教育资助的机构,所以有责任监管在自己管辖区域里的项目是不是遵守法律。ASCC如果歧视成立,学区是有责任的。他们办公室就是监管这方面法律执行情况的机构。

  谈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最后他们要老何尽快寄材料给他们。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会再与他联系。老何知道,他们还在收集证据,不会说出任何倾向性的意见,以免引起误解。但从他们的口气看,他们很客观。

  第二天,老何将Jerry的三年的IEP(选中间的重要的几张),开除信,写给校长的求助信复印好,寄给了他们。

  过了几天,Jennifer突然来电话说,她老板不让撤案,说还需要补充材料。老何问什么材料,她说需要IEP的复印件。老何让她来拿,并告诉她,他向联邦政府诉ASCC了。Jennifer来拿来材料,稍稍问了几句就走了。老何觉得自己原来有点太乐观了,看来Jennifer老板比她要有城府多了。不过也没有关系,随便他们查,身正不怕影子歪。

  暑假的另外一个要做得事就是给Jerry找一个After School Care。老何去了很多家Day Care。 对于地方小,只能靠讲故事的地方不行;没有车接送的不行;主管一听自闭症就犹豫的不行。跑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这时有人建议他去YMCA看看。老何原来不知道YMCA还有Day Care。打了电话,越好时间,他带上Jerry,去YMCA实地考察。

  到了YMCA,说明来意以后,老何被引见给Day Care 经理,一位30多岁的胖黑女人。她领着父子俩参观YMCA的幼儿园。看上去YMCA Day Care地方比较大,而且他们还可以使用YMCA的设施,比如篮球馆,健身房,舞厅等。他们有常年的Day Care, After School Child Care只是他们的一个项目。放学时他们会派车去各学校接孩子,这点让老何喜欢。老何告诉经理Jerry有轻微自闭症,黑经理惊讶地说:“他有自闭症?一点也看不出来吗!”。老何说,比较轻微,所以不太看得出来,但是他有时会做一些错事。你们对小孩做错事会怎么办?那位大胖子黑人女经理摊开两手说:“小孩吗,那能没有错?我们就是教育,还能做什么?”。老何又问:“你们开除人吗?”。老何被ASCC搞怕了,怕他们像ASCC一样动究开除人。女经理张大了口,半天没有合上:“开除?至少我来了这里10年都没有听说过。干吗开除小孩?”老何问:“那Jerry这种自闭症的孩子你们可以管得好?”。女经理笑了:“我们也有自闭症的孩子,都比他重,在这里好好的。我看不出来他会有什么问题,你放心好了”。

  不开除人,这让老何放心了。YMCA的条件不如ASCC,用的老师都很年轻,很多像是大学生,但都很和蔼。不像ASCC的老师,大多板着脸。老何觉得,越板脸越喜欢告状。

  就是它了,YMCA。老何说先试一个月,如果好,就继续。黑经理同意了。于是老何填了表,交了押金。

  8月中,暑假学校完了。Jerry就全天在中文夏令营了,表现得还好,还参加了他们的节目排练。

  8月底,老何带着Jerry佛罗里达Disney玩。本来要女儿也去的,但她说她十六岁了,已经对Disney没有兴趣了。老何知道,这是一半原因。另一半是对她妈妈早年许诺过带她去Disney玩,却从来没有兑现过而生气。

  老何和Jerry在Disney玩得很开心,暂时忘记了ASCC带来的不愉快。

  秋季开学,Jerry回到了特殊教育,新老师是一个五十多的老教师,加上一个教师助理,班上有6个学生。放学后Jerry由YMCA的车接到YMCA,老何六点半之前去接就行了。YMCA在Jerry的学校就他一个人,但校车也还是去接他,这点让老何有点感动。

  在YMCA,第一个月顺利度过。老师们没有抱怨过,经理也是都说好话。这样老何就继续让儿子呆下去了。Jerry不再有脱裤子的问题,拥抱老师也不多。就是拥抱,她们也不会抱怨。不过还是有几次,他参加比赛输了发脾气的事,偶尔也有推拉其他孩子的问题。这时就可能被教给经理time out。老何去接的时候,黑经理会告诉他。但从来没有如何威胁的口气,更没有提过开除。老何回家会再与儿子谈为什么那么做不对。

  老何对YMCA的这种处理比较满意,觉得这才是幼儿园与家长共同教育方式。

  YMCA经常组织孩子游戏或打球,还提供一些体育项目让家长选,有篮球,网球,足球,迷你高尔夫,多项运动。每次一小时,每周一次,一共七次,$50。都是集体(group)项目,就在下午After School Care的时间,有点重复交钱的味道,但是不贵,而且不用接送,老何就给Jerry登记了。时刻保持一到两项目。教练就是那些老师,水平很低,但还比较有耐心。老何是让Jerry练些体育,并且与其他孩子一起玩。水平高低不重要。而且他看出来了,Jerry没有体育天赋。只要参与,改善体能,通过练习学会怎么与人合作交流。

  就这样,Jerry开始学习这些体育项目。YMCA这些老师教起来很松散,不给压力。孩子也多,有时半天轮到一回,强度很低。Jerry跟着排队,虽然打的不好时,还是要生气,但比原来学Karate时好多了。

  YMCA的老师虽然教得很一般,但很会说话。每次老何去,他们会说:“Jerry的网球进步很快”或者是“他今天打得好极了”。让老何听了着实高兴过一阵,每期完了马上在登记一期。不过后来他发现,儿子其实没有什么长进,比如网球,如果球不送到他的拍子上,他大部分时间打不到球。不过老何也知道,只要他愿意练就很好了,还是给他登记项目,只是对老师的话就不再当真了。

  大胖子女经理常常到处走动,人很和善,孩子们都喜欢她。老何有时问Jerry怎么样,她总是笑眯眯地说:“很好!”。不过Jerry还是会生气失控的时候,老师也会让他“Time out”。有时也会被叫到办公室见胖子经理,让他待在那里闭门思过。老何来接儿子时,胖经理会告诉说Jerry犯了什么事,很客观。老何说我回家一定会说说他,她总会加一句“回家别太批评他”。这让老何很感激,觉得她还是为了孩子好,比起ASCC动究威胁开除要友善多了。

  儿子在YMCA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开始主动做事了,当然也是老师要求的。打球完了,他也会和其他孩子一样去帮助收器材。兴致好的时候,有时没有老师要求,他也会拿起扫帚扫扫地板。还是喜欢和大人聊天,而且常常是主动搭话,老师们尤其是年轻的都比较喜欢他。和同龄孩子的交流有些进步,不过大多是其他孩子主动与他说话。

  有一次,老何去接儿子。看见他在啃一个大的Fuji苹果,觉得很纳闷:我没有给他带苹果,他哪里弄来的苹果?胖经理笑着对他说:“你最好给他带苹果作为snack, 他每天都想吃我的苹果。这两天我的苹果都让给他吃了”。老何才知道,这家伙既然找经理要苹果吃。这也是他的问题,从小喜欢开人家冰箱,拿人家东西吃。反复教育以后,知道要争得人家同意,才能拿。就不主动拿了,变成很大方地要东西吃。胖经理当然经不住他老要,只好给了。过去小,别人不介意,现在大了,这样就不好了。回来何老爸就反复告诉他要别人的东西吃也不好,然后每天都给他带水果。过了几个月后,有时忘记给他带苹果他也不找经理要苹果吃了。

  Jerry逐渐适应了YMCA,也取得了一些进步,让老何心里放松了很多。

  儿子在学校一切都还好,老何去见过两次老师。老师说他仍然在进步,仍然有问题。老师理解,他们就是为教育这种孩子而来的,所以很少抱怨孩子的不是。

  九月底,老何收到教育部民权办公室A女士的信,此信也CC给了学区。信中说:

  You allege that the District discriminates on the basis disability. Specifically, you allege the ASCC Program, which is housed in the District's C Elementary School, failed to provide modifications to ensure an equal opportunity for the Student to participate in the program. OCR(office of civil rights) has carefully reviewed all of the information you provided, and has determined that your allegation is appropriate for investigation.

  他们对老何提供的材料觉得是适当的,决定就老何对学区的指控展开调查。这比立案要进了一大步,因为他们如果觉得材料不充分,有可能就不与调查而撤销案子了。

  信里还说:学区接受了联邦教育部的资助,必须执行Rehabilitation Act of 1973,Section 504, 这是一个保护有disability的人的法律。所有接受联邦资助的机构不得歧视有残疾(包括智力上有问题的人)。而他们办公室就是监督法律执行情况的部门。

  同时信中还强调学区也必须执行ADA (Title II of the American with Disabilities Act of 1990。这个法律要求所有公立学校,图书馆(不论接受还是没有接受联邦资助)都不得歧视残疾人。

  在信的最后,她写道:“Please be advised that a U. 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regulation prohibits the District from harassing or intimidating an individual who has filed a complaint of participated in actions to preserve protected tights”. 警告学区不得对提起控诉的人,在这里就是老何,进行恐吓,骚扰。

  老何觉得教育部决定调查学区,提到ASCC,但重点是学区是不是监督ASCC遵守了法律。原因就是学区拿了教育部的资助,就必须按Section 504的法律办,而ASCC所在的学校也必须执行ADA。两者都是属于教育部民权办公室的监督范围,名正言顺。

  老何希望教育部不要惩处了学区而放跑ASCC。不过,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要做得就是配合政府就行了。

  日子过得很快,到了12月初,几个月没有声音的Jennifer又打电话来了。她说,她上次回去后,给老板看了IEP,也告诉了老何向联邦政府司法部写了投诉信,建议关闭(close)这个案子,她老板(supervisor)还是没有同意,所以她还得来看看。老何说:“好吧你来吧,我一定配合”。

  过了两天,Jennifer在约定的时间来了。老何和她谈了Jerry的近况。提到学区安排他进了暑期学校,还重新制定了IEP。接着老何告诉她:“我向联邦政府司法部控告ASCC和市政府的案子转到教育部了,对象也变成了学区了”。然后把教育部民权办公室的信给她看。Jennifer反复看了几遍,问老何:“可以复印一份给我吗?”,“没有问题。”老何说罢,又补充道:“你老板可能也想看看我的控告信,那里面对于事件的来龙去脉写得很清楚”。“那就更好了。谢谢你!”

  老何将文件和信复印好,交给了Jennifer。Jennifer起身告辞走了。

  不到一个多星期以后, 十二月中,老何收到了州政府Division of Youth and Family Services, Department of Children and Families的信。信中说:

  Dear Mr. and Mrs He,On 6/19/07, the Division received an allegation that Jerry He was abused. (六月十九日,我们署收到了Jerry 被虐待的报告)The Division conducted its required investigation and determined that the allegation was unfounded. (我们署进行了调查,确定指控没有被证实)。。。。。。

  This letter is to advise that your case with the Division of Youth and Family Services has been closed as services are not needed and are not being required from our agency at this time. (这封信是通知你们,你们的在我们署的案子已经终结了,因为现在并不需要我们再做什么了)。。。。。。

  Sincerely,T. Dcase managerM. V.

  Supervisor这件无中生有的案子到此终于关闭了。这封信也证实了那些人向州政府诬告他虐待孩子的时间是六月十九日,与ASCC开除Jerry是同一天。这还能是谁呢?

  不能怎样,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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