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自闭症基金会家长委员会
南区会长 许鈺玲
早上,我还在重感冒的昏沈中接到一通要报名参加讲座的电话,打电话进来的是一位亚斯伯格症幼童的外婆,她说我们家长委员会办理「回首来时路:一位亚斯伯格医师成长心路歷程」的讲座活动希望能够来参加。这位外婆说她是一位退休十年的教师,子女三人都在医界服务,其中女儿住台北也嫁给一位医生,孙女由她养育教导,因为之前还有一位孙子也是由她亲手带大的,对照之下,她发现这位孙女的情绪和一些状况不太一样,於是建议女儿带给医生看看,医生的诊断结果孙女是亚斯伯格症。她的女儿和女婿都不能接受面对这个晴天霹雳般的事实,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夫妻都是医生却会生出这样一个孩子?孩子被鑑定的时间是在三岁多的时候。这位外婆描述他们夫妻心情之沮丧与难以面对的痛苦挣扎过程,並且劝他们夫妻接受这样的事实,面临这样的孩子还是一样要教他。
当我听到这件事情时有一些感想,即使夫妻都是医生,他们面临问题的情形和痛苦也和一般人一样,使我联想到 陈长文 先生在一篇给爱子的公开信中有二篇后记,他要说明的是虽然他们在经济生活上较不匱乏,不必在经济这一层上顾虑太多,但是做为一位身障者父母的心情和痛苦和一般人都是一样的,他们也经歷了许多不足为外人所道的无助、恐惧和沮丧。由此来看,痛苦是不分对象和职业的。
近二年来,我经常接到无数家长諮询的电话,特别是孩子刚刚被诊断出来焦虑父母的心情最教人不捨,那一刻的震惊、拒绝、哭泣、失望、沮丧,没有一样能够逃得了,生活顿时跌入谷底之中。但是,接受事实不一定意味著要过气馁的人生啊!我们仍旧要保持稳定地向前看。
「这孩子再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障碍或哪里出问题的孩子啊!读起书来倒背如流、说起话来活像小百科一样,医生怎么会说他是得了『广泛性发展障碍』,什么『亚斯伯格』之类的,还说这孩子將来有可能是专业领域的研究员。怎么可能?他虽然还算聪明、喜欢看书,但是每天在学校不停的行为问题出现,和同学相处不融洽,每次分组活动就是没有人要和他同一组,我的心每天都跟著他去上学,担心他今天在学校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医师会说將来会是研究人员呢?医师会不会说错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孩子不好带,老师却说我太宠孩子,没有把孩子教好,天知道孩子强烈持续的固著让我用尽多少心力去教导,还遭到老师如此的误解,让我很难过!感到压力很大!希望老师能多了解孩子的情况!」
每个「亚斯伯格」儿童背后隱藏多少父母携儿成长的就学艰辛路,看似与一般孩子正常无异的外观,任谁也无法想像他可能存在的隱性障碍,造成生活上很多不为人知的困扰。我们的父母亲经 常被 老师误解宠孩子、没有將孩子教养好;在联络簿上写得密密麻麻,不够写又贴上白纸继续写上孩子的状况不断 和 老师沟通,这些都还是一般家常便饭的事情。孩子在学校经常衍生的行为问题,似乎让父母永远都要疲於奔命的处於备战状態,上紧发条,即便是人在上班的环境中都无法安下心来好好工作,回到 家若是 老师打了一通电话来,心里开始惶恐是否孩子今天在学校又发生什么事情了?长期下来,我们家长在精神上內耗过多,如果未適时给予家长和孩子支持系统,很难想像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您问我,孩子四肢健全头脑又好,只不过是人际差一点而已,脾气坏一点而已,一般人也这样啊!你们还想要什么?
今天,透过卫教知识的宣导,我们瞭解忧鬱症是一种脑神经上的受损,希望社会大眾能多给予关怀,现在整个社会都能接纳忧鬱症患者並愿意协助他们,而忧鬱症也是属於一种隱性障碍疾病。在国內,亚斯伯格症尚未被整个大环境所接受瞭解之前,我们的父母在孩子教养上的挑战与误解,以及教育单位不是很支持重视的情况之下,很多的父母都已达压力的临界点,走不下去了,没有亲自教导过这样的孩子,很难想像他的高难度与挑战性。这也是身为亚斯伯格家长的我希望在组织家长委员会之后,给予我们父母更多的支持系统,宝贝我们父母这一路的艰辛歷程,並透过这样一个关怀网,让自己不要將所有焦距集中在孩子身上(因为孩子的行为问题强度高,经常一下子就把父母所有的心思拉过去处理他的问题),要记得自己曾有过的兴趣,自己的姐妹手足、自己的朋友,维持住家庭功能的运作正常,寻求更多的社会资源来帮助自己,透过团体组织共同找出孩子未来的路,减轻家长的压力与负担,因为你不会是第一个亚斯伯格父母。
真心期望所有家长都能意识到珍爱自己身体与心灵的重要性,因为我们是孩子的发电厂,孩子的一切都將靠我们协助。请多多宝贝自己,努力让自己成为手电筒而不是蜡烛,並在生活中寻找到安顿自己的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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