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那年,我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幸福;我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疼我和丈夫,一个爱意融融的家庭,一个即将出世的宝宝。
然而,在丹尼两岁时,可怕的问题出现了。他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脾气暴怒无常。她不和任何人说话,甚至包括我这个妈妈。
小伙伴们开始疏远他,我惊恐而迷惑地看着他的反常行为。
1996年10月29是我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那天,当地一位知名心理学专家专门为丹尼做了检查,从他的口中,我第一次听说了亚斯伯格综合症―一种严重的孤独症。
医生无奈地离开以后,泪流满面的我儍儍地坐在卧室里发呆。
医生的诊断让我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我逃离亲人和朋友的关爱,内心燃烧着无名的怒火。要知道,我的宝贝丹尼曾经和他们的孩子一样活泼。可是,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措手不及。
我读到一篇题目叫《欢迎你到荷兰来》的文章,作者说,养育残疾孩子就像你本来打算去意大利度假,结果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荷兰,但是你同样可以欣赏荷兰的人文景观,感受荷兰文化的魅力,尽管你是那么想去意大利。这篇文章给了我很大的安慰,丹尼不就是我意料这外的荷兰吗?
我的丈夫米克每天埋头查阅各种医药典籍,了解孩子的病情。亚斯伯格综合症不但会影响孩子的沟通能力和社交能力,而且会剥夺他的学习能力。但是我们的丹尼却具有惊人的记忆力,能够轻而易举地读写数字和字母表。但是,他在阅读时不带丝毫感情。
1998年丹尼5岁了。我把他送到我家附近和小学里去上学,我多么希望校园生活能够改善他沟通的能力。一开始,丹尼不和任何人说话,甚至连看也不看别人一眼。他只顾自言自语,和别人保持着距离。我在一旁看着他,泪水再一次湿透衣襟。
在接下来的6年里,一位名叫戴安娜的老师对丹尼伸出了援助之手。好和我们一起记录丹尼在学校和家里的种种表现,事无巨细都记录下来,写满了35个本子。
丹尼对阅读特别感兴趣,只有讲故事给他听,才能通向他的内心世界。他喜欢表演,如果学校的话剧里出现他的身影,观众们都会泪珠盈盈。
有人曾经问我由于丹尼需要特殊的照顾,他的妹妹凯特琳和弟弟詹姆士是否会被我忽略?事实上丹尼丰富了大家的生活。他的一个小小的进步都足以让我们全家人激动好久,哪怕他只是简单地问候别人一声:“你好啊!”我们从来不介意他考了多少分,我们更关心的是他是否交到了亲朋友。他让我们全家学会感受生活中一点一滴的感动。凯特琳5岁那年,有一次她告诉我:“今天我看到哥哥在操场上和朋友玩耍,我很高兴!”
由于我花了很长时间与丹尼进行情感交流,他终于和我建立了亲密的关系。他逐渐对我的反应敏感起来,如果我咳嗽一声,他会关切地问我:“妈妈,你没事吧?”
如果我在他面前哭泣,他会跟着哭泣。有好几次,他看着我说:“妈妈,我爱你。”我顿时喜极而泣。
照顾丹尼让我的脾气变得更加温柔,更加善解人意。交通堵塞时有人会急得破口大骂,而我则会提醒自己:发生了什么、为何发生并不重要,如何面对、选择哪条道路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丹尼改变了家里每个人,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丹尼比我认识的很多人都要快乐。”是的,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不会吵着要新衣服、新玩具,这一点直接影响到凯特琳和詹姆士,他们都不是崇尚物质的孩子。丹尼从来不因为自己的特殊而难过,他也不会为人世的繁杂浮躁而劳累身心。
丹尼培养了我淡定从容的胸怀。别人经常会问我一些未来的事情:“丹尼长大以后会成家吗?他能独立生活吗?”眼下,正在上中学的丹尼还有很多困难需要克服,至于将来,我不想做任何猜测,因为我生活在现在,而不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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