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耿丹缘于记者的一篇报道。那篇文章报道了一名登封男孩无论摔伤、烫伤,都没有疼痛的感觉,孩子母亲为此四处求医。
报道发出后,记者接到一名女士的电话,她说孩子属于感觉障碍,并愿意免费给这名来自贫困山区的孩子进行康复训练。
“我也是一名孩子的母亲,我儿子以前患有自闭症,我带着他不知去了多少医院,都没让孩子康复。后来,我在北京一位医学专家的推荐下去了美国费城,学习脑功能调整法和生物疗法,并对孩子进行了长达6年康复训练,孩子已经康复得和正常孩子差不多了。”这名叫耿丹的女士说,因为相同的命运,她更知道其中的辛酸,很想帮帮那个登封男孩的母亲。
记者随后见到了耿丹,这是一名恬静的漂亮妈妈,她平静地向记者讲述了一位母亲对自闭症儿子的6年拯救历程,“孩子现在好了,我才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这些,要是在几年前,我说着就会哭。”
怪孩子愁坏妈妈
希望自己的小家庭幸福、平安,希望孩子健康、漂亮、聪明。我把一个女人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家、寄托于孩子。孩子出生后,当我看到医生把一个大眼睛、胖乎乎的男孩捧到我眼前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那时,孩子的父亲这样问我:“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把你的孩子抢走,你会咋样?”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会和这个人拼命!”
我把孩子视作生命,总以为只要有我的爱,孩子就会健康、快乐地成为我的骄傲。但孩子的成长并没有按照我预想的那样。
孩子慢慢长大了,我发现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学会走路后总是会摔倒,肠胃消化不好,身体瘦弱;他语言不好,直到3岁才会说两三个字的词组,会说的词不到30个,而且吐字非常不清楚;他行为异常,安静时倒还听话,但烦躁时我根本没法控制他;他爱重复一些刻板的动作,特别喜欢在手指上套一个钥匙圈转来转去,后来发展到只要能顶在手指上的东西他都可以把它转起来。
从1岁半到3岁,他连10个数字也学不会。他胆子特别小,从不跟同龄的孩子玩,遇见家中有陌生的人就哭,不喜欢别人很亲近他,包括母亲在内。这些异常的反应使我不知所措,但家中老人却宽慰我说,某某家的孩子很大才说话,但是也很聪明,孩子晚说话将来一定是个贵人。这样的话我听了许多,可一天天等下去,那是一种煎熬。
为救儿子四处求医
2000年,孩子已经3岁,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直觉告诉我孩子是有问题的。我带孩子在郑州一家知名医院做了CT和核磁共振,找到省内最好的专家来看片子,给我的结论是大脑没有问题。后来我又到另一家医院,也没有结论(那时候对于这种情况的孩子宣传得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广,所以医生也无法给出判断),只是建议我带孩子到北京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从此开始了带孩子治病的漫漫征程。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是2000年夏天。由于丈夫在外地工作,很少有时间回家,我只身带着孩子去了北京。在北京,我没有熟人,没有信息,在出租车司机的建议下,我来到北大妇女儿童医院。到了医院我一下子就傻眼了:问了拿号的那些病人才知道:神经科最知名专家的挂号要提前两周来排队,而且每天凌晨1点就开始排队等号,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能够拿到号。这让我欲哭无泪,当时就想买张席子带着孩子住在医院门口给孩子排这个号,可孩子这么小,跟我一起来受这个罪,我怎么忍心。
抱着儿子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忍住眼中的泪水,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出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我背着儿子在医院的楼上楼下来回走动,希望从中能够找到其他的办法。经过一天的打听,我无望得到这位国内著名专家的号。
回到宾馆时夜已经很深了,看着孩子稚嫩的脸,我盯着天花板想:退一步吧,明天先找个一般的专家看看孩子的情况。第二天到医院后,儿子显得非常兴奋,在医院楼上楼下到处跑,一刻都停不下来。等我忙着交完钱,转身却找不到儿子了。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我在医院上上下下盲目地寻找,眼泪都不知道怎么流的。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我把儿子弄丢了!
医院的院子里停了很多汽车,我希望在车的夹缝中看到儿子的身影,但车的夹缝中依然见不到儿子。就在我快要绝望之时,我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回头一看,一辆白色轿车的前车盖被楼上掉下来的一块砖头砸了一个大坑。就在此时,我看到身后3楼有一只小手晃了一下,直觉告诉我:是儿子!我疯了似的跑上3楼,当我把儿子抱在怀里时已经没有眼泪,只是紧紧地抱着我的宝贝。
为拯救儿子远赴美国
这次来医院遇到了我今生的救星——北大妇女儿童医院的杨教授。当我听杨教授说儿子是自闭症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击碎了我的心。我不知道怎么带着儿子回到宾馆的,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年幼的儿子也流着眼泪用小手抹着我脸上的泪水叫着:“妈妈……妈妈……”
经过杨教授的推荐,我知道了美国费城人类脑潜能开发研究所的脑功能调整法和生物疗法。与此同时,我还带着孩子在全国各大城市不断地奔走,寻找着新的希望,经过比较,最终还是选择了美国人类脑潜能开发研究所。
在我决定只身去美国学习的时候,我没有一丝犹豫。虽然我的英语基础并不好,虽然我知道在那里听3天课就要交折合两万元人民币的美金,但我没有感到什么是困难、没有考虑费用、没有考虑自己的生活、没有考虑周围人的意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努力,我的儿子就没有未来的生活,我要拯救我的儿子!
2000年11月,我把儿子托付给我爸妈,一个人去了美国。由于不懂英语,我只好让当地的一个朋友给我当翻译。第一次我在这里学习了3天。半年后,我又去学习了三四天。由于这种康复训练的原理和方法并不复杂,我已经基本掌握了相关技法。从此,我边学习边实践,开始了对儿子的康复训练。
孩子,别怪妈妈对你心狠
训练是艰苦的,每天将近10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有200多项训练任务。我为此辞去了工作,专职在家训练儿子。
为了锻炼儿子中脑的功能,要对儿子进行手膝跑训练,就是膝盖和手并用往前爬,每天必须爬完1500米,仅这一项就要坚持4年。同时还要对孩子进行感觉和触觉的训练。我用比较软的毛笔刷子和硬棕刷子,刷孩子的脖子等地方,对其反复刺激,对孩子进行忍耐性训练。刚开始,孩子对此很不适应,刷子一挨着脖子,就气得用手打开,但家长不能就此罢手,有时会把孩子难为得哇哇大哭。
没过多久,儿子的膝盖就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手上到处都是血泡。晚上,看着儿子满是血泡的手,我觉得心都是颤抖的,泪水滴满了儿子的手心。在刚开始的训练中,儿子不配合,我就和儿子一起来做。我对儿子说:“妈妈永远都跟你站在一起。”所有儿子做的项目我都一项不落地跟他一起做完。
患自闭症的孩子要禁食对大脑有害和容易引起神经性过敏的食物,儿子最喜欢去超市,走在货架之间,儿子总是很乖地指着他喜欢的那些儿童食品说:“不吃,不吃。”我知道其实他很想吃,但是他知道这些东西他不能吃,有时候我真想给孩子买!就买一个!让孩子享受一下,可是我知道不能开这个头,我对儿子说:“宝贝不吃的东西,妈妈也不吃,我们是好朋友!”
在训练的这段日子里,我和儿子很少休息,没有星期天的概念,即便是五一、十一,我们也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赶上过年我们也只是休息3天时间。周围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埋怨我对孩子太狠心,让孩子生活在这么紧张的环境里。还有人说,哪里有这么艰苦的治疗方法呀,能有效果吗?我也经常在反思,我给了儿子一个怎样的童年?但是我们看到的每一位奥运会冠军,哪一个是轻松拿到的呢?我期待着成功的那一天!
孩子终于能说一句话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孩子有生以来第一次说出一个完整句子。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是在训练半年后。那天我们无意之中说到饺子,当时儿子正在做模式训练(一种协调性的训练),他听到饺子一词后非常清晰地脱口而出:“韭菜韭菜包饺子,饺子饺子我爱你;韭菜韭菜包饺子,饺子饺子我爱你。”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心中狂喜,但又不敢表示自己的喜悦,真怕过激行为再把儿子的语言给吓回去了。现在想起来,感觉非常可笑,自己太过小心了。
训练是艰苦的,也是快乐的。在训练过程中,我带着孩子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3个月过去了,儿子已经学完了100以内的加减乘除,认识了400多个汉字。半年过去了,儿子学完了100以内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认识了800多个字,每分钟能够阅读40个字的短文。儿子的语言能力不断提高,他不停地缠着你问这问那。儿子能跑能跳了,再也没有摔倒。现在,我9岁的儿子已经和正常孩子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课了,能和伙伴玩耍交流了,看着儿子一天天健康成长,我感到了无限的欣慰。
在6年的学习训练过程中,我认识了国内国外的很多家长。孩子的情况各有差异,有脑瘫的、有癫痫的,还有学习障碍和感觉障碍的,但是都在使用这套方法,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儿子上学以后,我静下心来,回想这些年走过的路,哪怕让我付出得再多一些,哪怕用我的生命、用我的一生来换取儿子的健康,我也心甘情愿!
助人是我最大的快乐
冰心老人曾经说过:“孩子是荷花,母亲就是荷叶,母亲将永远托着孩子。”作为母亲,我能深深体会到一颗母亲的心。于是我就想,如果将自己的经验和方法贡献出来,惠及每一个脑伤儿童,实现脑伤孩子步入社会的梦想,将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一些脑伤儿童的家长知道了我的事情后,就带着孩子到我这里寻求帮助。我对此从没拒绝过,无偿救助了很多家庭经济困难的孩子。每每看到他们的进步,我就感到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不追求名誉和金钱,孩子的进步就是对我的最大回报!无论在哪儿,我都想方设法去帮助这些可怜而又幸运的孩子,现在已经有50多名孩子在我的指导下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康复。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也让我得到救助别人的快乐!
倾诉人:耿丹女采访人:记者温中豪采访时间:2006年8月31日
网络版编辑:陈要逢
- 发表跟帖
- 相关文章
- 热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