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爸妈陪你向前冲

　　在奥斯卡最佳影片《雨人》中，主人公雷曼咬字不清，总是把自己叫成“瑞曼”，英文“RAINMAN”译成中文就成了“雨人”。后来“雨人”渐成代名词，指那些具有某种特殊才能但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如今也有人把自闭症患者称作“雨人”。

　　日前，笔者与朋友小叶聊天。小叶说：“我的孩子有自闭症，已经9岁了，为他取的小名恰好也叫‘小雨’。今年六一节期间太忙，没能把小雨从福州的一家治疗教育中心接回来，孩子在打电话时哭得很伤心，我心里也很难受。”

　　“小雨平衡感强，学走路时转几十个圈也不晕”

　　小叶是尤溪县林业部门干部，2001年6月，儿子出生，体重才2.3公斤。夫妻俩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小雨”，因为出生那天，正好下着小雨。

　　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地，小雨的一些突出个性也表现出来：特别喜欢旋转的东西，比如车轮、风扇、水表上的指针，经常盯着看个不停；喜欢自己原地转圈，一周岁左右学会走路后，就喜欢转圈，成年人一般转上几圈就会头晕，他那么小，一口气转上二三十圈也不晕。后来，经省里有关机构测试，才知道，小雨先天平衡功能强。

　　小雨不讲话、也不懂害羞，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初见，也会伸出小手要求抱抱。不过，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物，小雨却一概熟视无睹，怎么叫唤也不理。

　　对于这些异常表现，小叶最初以为是儿子和别的小朋友接触太少，所以，在孩子不到两周岁时，就把他送进幼儿园。不久，老师发现小雨实在太不合群了，不主动参与游戏，也从来不和人讲话。

　　“儿子4岁时含糊地叫出第一声爸爸，让我泪流满面”

　　儿子的状况，让小叶夫妻十分忧虑。2003年11月，经福建协和医院儿科专家全面测评，确诊小雨患有儿童自闭症。儿童自闭症又称孤独症，是一种发生在儿童早期的全面性精神发育障碍性疾病，患童对外面的世界“视而不见”。

　　由于至今医学界还未找出该症具体病因，对其实施的中、西医治疗办法，收效甚微。较多专家倾向认为，自闭症应早治疗，要通过专门学校采取“一对一”、“一对二”行为干预治疗和教育的方法，结合家长随时、随地不间断地重复对其教习、干预。从此，小叶夫妇带着小雨，踏上了求诊和行为干预治疗教育的漫漫长路。

　　2004年下半年，经熟人介绍，小雨进入省残联康复中心下设的专门机构接受干预治疗。小叶的爱人小刘辞去工作，留在福州陪伴儿子。小叶则每半个月跑福州一次，探望妻儿。经过专业老师的训练教育和夫妇俩精心照料，小雨有了一些进步，开始会数数字、辨认少量动物图片了。

　　“我永远都记得2004年9月的一天，妻子打电话给我，带着哭腔说：‘小雨在老师的帮助下，今天含糊地叫了声‘爸爸’！”小叶说，虽然他没有当场听到，仍然泪流满面，因为这第一声“爸爸”，一家人等了太久。

　　这声“爸爸”，在小叶夫妇看来是儿子取得的巨大进步。随后，他们为小雨投入更多的心血——尽管小叶夫妇明白，小雨的自闭症可能伴随终生，但他们从没想过放弃。

　　“治疗的路漫长而艰辛，但必须走下去”

　　2005年后，在专家建议下，小叶夫妇把儿子接回尤溪，采取家庭训练治疗和送进幼儿园教育相结合的办法，继续着漫长的行为干预治疗历程。

　　小雨给这个家带来诸多问题。“我们不敢把东西放到高处，小雨没有害怕的概念，如果看到高处有感兴趣的东西，他会在桌子上叠椅子，椅子上再叠椅子，然后爬上去。”小叶说。有时，小雨会把牙膏挤得到处都是；把水龙头打开，看着水不停地流，溢到地板也没有意识；取出冰箱里的冰块啃食，把味精倒在卫生间下水道……所有这些行为，他都没有对与错的判断。更为担心的是，有两次小雨跑出家门，小叶夫妇发动亲朋好友在县城的大街小巷找寻，所幸都及时找到。后来，小叶在家里的大门上安装了一个小雨无法打开的门闩。

　　2007年开始，小雨再次被送到福州的一家专门机构接受治疗教育。随着年龄的增长，小雨对爸妈的情感依赖却表现得越加强烈。每次小叶去看他或送他到福州治疗，小雨都会撕心裂肺地哭。“今年元旦，我去看小雨，离开时，小雨拉着我不放，怎么劝说都无效。后来，只好请老师过来接，我打出租车离开，连司机也陪着我们流泪……不是我们狠心，实在是只有这条艰辛的路可以走下去啊！”

　　在老师和家人的努力下，小雨一点一滴地进步，让小叶欣慰。小雨掌握的词汇量多了，可以从“1”数到“100”；接电话时，可以听出是爸妈的声音，并能简单地应答；在大人的督促下，他会自己穿衣穿鞋、洗手洗脸，虽然只是把备好的毛巾在脸上一抹了事，还会在饭后把碗放到水池里。

　　为了这些成果，小叶一家付出了数不清的心血和汗水，也负担了超过13万元的费用。

　　“期盼当地有正规的教育机构接纳像小雨一样的孩子！”

　　现在小雨已经9岁了，此后的治疗教育成为家长头疼的难题。

　　根据这类孩子发育规律，6周岁后行为干预办法已难奏效。“小雨之所以还能继续在福州接受治疗，全凭熟人的情面。我们迫切希望全社会都能更多地认识、关心自闭症儿童，期盼在尤溪也有专门的正规教育机构来接纳这些特殊孩子。”

　　让小叶看到曙光的是，尤溪县特殊教育学校克服困难，已安排智障教学班接纳了3名自闭症孩子（自闭症不同于智障），让他们在父母陪读的情况下接受教育。校长张海娟表示，在尤溪县领导和有关部门关心下，学校已盖起了有16个教室的新校舍。目前，虽然创办针对自闭症孩子的专门治疗教育班还面临着多方面的难题，但是县里正在努力创造条件，也希望得到社会各界的帮助。

　　如今，小叶夫妇还不断收集当地有关自闭症群体的基础信息，并和9个自闭症患童的家长保持联络，互相交流、互相鼓励。据小叶介绍，目前仅尤溪县城，就有超过20名自闭症患童，而分散于乡村的自闭症患童情况，目前尚无统计数据。

　　小叶坚定地说：“自闭症孩子，就像对这个世界关上了所有窗户，只在自己的小洞天里生活，我和爱人的所有努力，都是在试图帮助小雨打开哪怕一扇小小的窗户，从而让他感知来自外面世界的爱和美！每时每刻，随时随地，我们都在为小雨加油，永不言弃，希望帮助他不停地向前冲，不停地靠近、走进我们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