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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丑丑玩起“推车车”,锻炼丑丑的手部力量。
两年前,她和丈夫发现儿子患有自闭症。他们知道,自闭症是无法治愈的。
有人认为,面对这样的孩子,他们的生活应该很不幸。但她总是说:“正常人有正常人的幸福,我们有我们的幸福。”
他们的幸福是怎样的呢?
儿子又闯祸了
昨日,几乎从没因为儿子的病哭过的龙建蓉,居然湿了眼睛———她在网上看李连杰主演的《海洋天堂》,她想看看,剧中那个伟大而平凡的父亲,到底为患自闭症的儿子做了些什么。
刚看了个开头,29岁的龙建蓉就湿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任何人都有哭的时候,哭,并不代表懦弱,是吧?”从网吧出来,龙建蓉笑着反问记者。
一大早,龙建蓉就提着一袋水果,牵着儿子的小手,向1公里外的学校走去,准确地说,那是一个专门接收特殊孩子的私人培训机构。
5岁的儿子小名叫丑丑,他最喜欢干的事之一,就是有事没事把门关得“嘭嘭”作响。前一天,丑丑在学校关门时,将老师的脚压破了,流了好多血。
龙建蓉很不好意思,带着儿子上门道歉。一路上,儿子很不听话,一会儿挣脱妈妈在公路上乱窜,一会儿对着妈妈又踢又打,一会儿哭闹着不肯走。龙建蓉浑身是汗,湿透了衣服。
在学校,龙建蓉掏出家里仅有的200元钱,递给老师,说下午再来陪她去输液———老师知道她家情况,不肯收。龙建蓉反而不知怎么办了:“这样吧,我下午来帮你们洗健身球(一种辅助教具)。”
“那,好吧。”老师知道,如不答应,这位家长会一直内疚。
“来,看你热得,吹一下电扇。”老师好心地说。
“不,我吹不得电扇,吹了要病。”龙建蓉转身离开学校,丑丑在身后拼命哭,发出“啊啊”的叫声。
“他是在叫妈妈。”龙建蓉说,前几个月,他连“啊”也说不来,已经很有进步了。说到儿子的进步,龙建蓉笑了。
一直没有放弃
中专毕业的龙建蓉是四川广安岳池县人,儿子生下不久,她就前往深圳打工,在一家公司做文员。
儿子到了3岁还不会说话,3岁半时,龙建蓉将丑丑送到重庆、深圳等地大医院检查———结果是,丑丑患有自闭症。
丑丑的病已经很严重———他不会说话,不会听别人的话,不会和人交流,常常情绪失控,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由于深圳的培训机构费用高,今年3月,夫妻俩来到重庆,为丑丑找了一个民办培训机构。他们在渝北黄泥塝荷塘路一个废品收购站楼上租了一间房子,每月200元。房间仅十来平方米,没有窗户,没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
“自闭症是无法治好的,是由于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龙建蓉很明白儿子的病情,她只是想尽量将儿子训练得能生活自理:“毕竟,我们不能陪他一辈子。”
他们曾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但又觉得这样对丑丑不公平。
过去一年里,丑丑曾拒绝吃饭,只喝牛奶,5岁的他,体重只有28斤。后来,他终于肯吃饭了,但拒绝自己动手,而且只吃胡萝卜丝。吃腻后,就只吃土豆丝,从不吃肉。
为训练儿子,龙建蓉日常生活中都说普通话,上网查询了大量辅助治疗方式。当着记者的面,龙建蓉训练起儿子“推车车”———她拉着儿子双脚,让儿子双手着地爬行。
“这样可锻炼他的臂力。”龙建蓉说,儿子最近认识了圆形,并且可以听话地将圆形的纸放在玻璃下面,以前,儿子连上面和下面都分不清。
“儿子,来,表演一个给阿姨看!”听到妈妈的话,儿子拿起圆形纸片递给妈妈:“耶!丑丑真棒!来,击个掌。”
龙建蓉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每次看到儿子进步,她都会很兴奋,然后夸儿子“行”。她抱着儿子的脸,狠狠亲了一下。可丑丑始终面无表情。
虽然她知道,儿子并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她相信,儿子能理解,妈妈是在夸他。
下班后,这样的生活,就是龙建蓉的全部。
一个月前,儿子回家,突然叫了她一声“啊啊”。那天,她兴奋得一夜没睡着,给所有朋友发短信:“儿子会叫妈妈了,虽然叫不清楚。”
我们也有幸福
丑丑常常闯祸,龙建蓉就得随时防着儿子,还常常为此给别人赔礼道歉。
有好心人知道丑丑的情况,专程上门探访,还会掏出一些钱,但龙建蓉不肯要,她觉得自己还能支撑。
丑丑的爸爸江云在附近永辉超市做蛋糕,每天天不亮就得上班,天黑才回家,月工资仅1200元。龙建蓉在一家快递公司做文员,月工资仅1100元,但丑丑所在的培训机构一个月就得1600元。
“房租和水电费大约250元,一个月还剩500元可支配,勉强够用。他妈妈在观音桥上班,不远,每天走路去,路费也省了。”江云给记者算账。
前不久,龙建蓉在上班途中捡到一个皮夹,里面虽然钱不多,但有很多重要证件。她辗转良久找到失主,当失主拿钱感谢她时,她拒绝了。
“我要钱的话就变质了。不是我们的就不能要———丑丑,你说是不?”龙建蓉搂着儿子,温柔地问道。
“你觉得累吗?”记者问。
龙建蓉笑了:“不累。你也许会觉得我们很困难,但我们不。正常人有正常人的幸福,我们这种家庭有属于我们的幸福。也许你无法体会,看到丑丑一个小小的进步,我们有多快乐,多幸福。幸福,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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