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一所自闭儿康复学校的早操课上,每个孩子身后站着一名家长。当带操老师做双臂侧平举的动作时,家长便托起孩子胳膊模仿。
在北京朝阳区安华培智学校的自闭儿康复中心,学生需要家长全天陪读。自闭症是由于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患者多动,注意力分散,无法正常社交、沟通。
安华学校老师李雁说:“给这些孩子上课,每节课虽然只有半小时,但上完后都会大汗淋漓。”
这所公立培智学校共有165名学生,其中三分之一学生患有自闭症。目前中国没有专门为自闭症患儿开设公立学校,在安华学校的学前康复中心,还有其他智障儿童一起上课。
午休时,小星(化名)的爸爸刘建华在教室里擦地板,收拾散落的玩具。为了陪孩子上学,刘建华隔天工作,妻子则全职照顾家庭。但刘建华依然对儿子疼爱有加,他说:“这些我都不在乎,最担心的是我们老了以后,孩子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另一位家长钟学平说:“孩子的未来我想都不敢想。”教室里面钟学平4岁的儿子小利并没有听讲,右手在空中做着推玻璃的姿势,双眼盯着自己的右手。
钟学平说:“不知道孩子通过专业训练能康复到什么程度,但医生说这种病只能靠康复治疗,费用再高,也要让孩子接受训练。”
安华学校每名孩子学费每月1500元,而私立自闭症康复训练机构费用是公立学校学费的两三倍。即便送孩子上公立特殊学校,自闭儿家庭也要承担巨大经济负担,因为这些家庭通常只有一人赚钱养家,另一人全职照顾孩子。还有很多家庭为了孩子接受更好教育,来到大城市,每月还要缴纳昂贵的房租。
钟学平一家来自湖北,在北京农贸市场租摊卖衣服,一家三口挤在一间狭小的地下室里生活。他说:“我们赚的钱交了孩子的学费,就只够维持生活。”
至于孩子的未来,安华学校校长龙建友说:“程度比较轻的孩子,经过安华职业高中的训练,毕业可以找到工作。”今年的毕业生已有12人在星级酒店实习,从事撤换床单等客房服务工作,转正后每月工资1700元左右。
“但是,现在只有外资酒店接收我们的学生,国内企业还没有这样的意识,他们可能会雇佣肢体残疾者,但很难接受智力残障者。”龙建友说,这主要是因为中国社会对自闭症缺乏了解。
而社会的不理解给自闭儿家庭带来精神压力。钟学平说:“很多人对自闭症不了解,把孩子当做精神病人,在农贸市场里,平时孩子爬到别人摊儿上去玩,他们就会责骂孩子,我们看在眼里很难受。”
而家长王红丽对儿子的未来有更高期望。他10岁的儿子小毅诊断为有自闭症倾向,比一般自闭儿程度轻。她希望小毅通过康复训练能够像正常孩子一样融入社会。
今年秋季开学,小毅就要回普通小学读书。但为了让孩子顺利学习,家长还要雇退休特教老师陪读,聘请一位陪读老师至少每月2000元。
王红丽来自辽宁一个小城市,那里没有自闭症康复设施,她只得向单位告假,带儿子来北京做康复。
龙校长说,即便是在北京,过去公立培智学校也没有针对低龄孩子开展康复训练。“后来我们深刻地感觉到,很多学生到今天的残疾程度,如果能早发现、早干预,可以生活地比现在好。”
中国将自闭症儿童的康复训练纳入残疾人事业“十一五”(2006-2010)发展规划中,计划在31个试点城市开展自闭症儿童康复训练,并且培训筛查、诊断、训练自闭症儿童的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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