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着同样的稚嫩脸庞,但走近一看却觉得有些不同;他们被称为“星星的孩子”,因为眼神如星星般闪亮清澈,却从不与人交流,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近日,记者走近了这群身患孤独症的孩子们。
孤独症又称自闭症,是一种特殊的精神障碍,大多表现为语言障碍、精神发育迟滞,完全不与任何人交流。
“我的孩子真有病吗”
11月4日,记者来到位于济南盖家沟附近的安安特殊儿童康复中心。在三楼一个略显拥挤的教室里,5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正在进行语音康复训练,他们从 3岁到 7 岁不等。虽然老师一遍遍地重复问:“别人打招呼的时候,我们应该说什么呢?”辅助上课的家长也努力让孩子们集中精神,但他们要么自己玩着手指,要么拼命地在家长怀里扑腾。
这时,最里面的一个孩子突然冲到记者面前,抓住记者的手指向两边使劲撕扯。 孩子的妈妈赶忙跑过来,连声说着“对不起”,半抱半拽地把孩子带出了教室。
“你不要害怕,这是孤独症患儿的一种常见反应,行为狂躁,没有自控力,并带有一定的攻击性。”旁边的陈老师解释说。
在走廊里,记者找到了这对母子,他们来自滕州市。母亲葛艳说,觉察儿子小卓跟其他小孩不一样是在他两岁多,觉得孩子特别爱发脾气,不喜欢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连父母的呼唤也不听。到医院后,被确诊为孤独症。
拿着医院的诊断书,葛艳依然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有病”,一会儿说“我和爱人都健康,孩子咋就自闭了呢”,一会儿又反复强调“小卓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到了孩子3岁,仍然把他送进了幼儿园,可小卓不知道吃饭、睡觉,听不懂老师的话,还经常自己跑丢。无奈之下,才来到了安安特殊儿童康复中心。
“这代表了孤独症患儿父母的一种典型心理,觉得自己的孩子肢体健全,长得又眉清目秀,哪也看不出有患病的迹象。”安安特殊儿童康复中心负责人由仲说。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不想给孩子办残疾证,怕孩子被人知道有精神病,像葛敏就认为,“万一孩子哪天康复了,办了残疾证岂不是一辈子的‘污点’。”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是,在第二次残疾人普查时,大部分孤独症患儿都因为没有办理残疾人证而被忽视了,导致现在官方数据全国只有11万孤独症患者。而事实上,“坐诊一天,如果接待50个病号的话,基本能确诊4到 5例孤独症患儿。虽然目前国内没有权威数据发布,但从门诊病例来看,情况非常不乐观。”济南市儿童医院的赵冬梅医生对记者说。
康复机构一年赔了62万
由于自己的儿子安安是孤独症患儿,由仲于2006年下定决心开办了安安特殊儿童康复中心。作为负责人,由仲到现在也没有一间像样的办公室,只能“移动办公”。虽然学校地处偏远,租金已经降到了很低,但不通暖气,只能用空调取暖。 由仲粗略算了一下,房租 3万、教工工资和保险 9万、水电杂费3万……一个月下来,大概支出16-18万,一年下来要200 万左右。虽然有部分企业、社会人士的捐助,但康复中心自开办以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2009年,学校收入96万,却支出158万,赔了62万元。
孤独症康复又不同于一般教学,必须进行小班培训,平均两个孩子就得配备一位老师,为了适应康复需要,每位老师还要进行特殊培训,“这些费用都要由学校全部承担。”由仲说。“如果学校进入‘体制内’,是不是能改变这种资金短缺的局面?”记者问他。“恐怕很难,光是‘归口’问题就很难解决,是归教育部门,还是归残联,或者归卫生部门呢?”由仲无奈地摇头。
由于病症的特殊性,孤独症孩子做康复时必须要有家长陪伴,几乎一刻不能离人。这里的家长大部分都是辞了工作,专职陪伴孩子康复。他们吃住都在中心附近的招待所,3家招待所都基本上要住满了。这儿的招待所虽然便宜,一个标准间一个月只要650元。但葛艳算了一下,每个月各项费用加起来有 3000多,她准备这个月做完了就先回家去。“经济条件不允许我们做长期的康复训练,但只要一中断,小卓那点儿进步也会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葛艳说,自己已经做好了“长期斗争”准备,只要有点钱,马上再来做康复。
期待全社会的关爱
记者在采访前,在泉城广场做了一次随机调查,半个小时内,采访了30位路人。遗憾的是,只有两个人听说过孤独症,但也没有具体了解。 大部分人分不清楚孤独症和抑郁症的区别。
“孤独症对将来社会的压力会非常大,严重的孤独症患者需要终生有人照顾,大约要占用6个人的社会资源。但目前,我国对孤独症患儿贫困家庭只有一年2400 元援助。”由仲说,据统计,如果初胎出现孤独症患儿,二胎孤独症的发病率会大大高于其他人。“很多父母就陷入了‘自己走了,孩子怎么办’的痛苦境地。”
尽管孤独症目前无法治愈,但对于孤独症患儿的康复,早期发现、干预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2—6岁是黄金康复期,但国内还没有建立早期筛查系统,很多患儿因为发现晚、确诊晚,耽误了最宝贵的训练时间。”赵冬梅医生说。目前孤独症儿童早期筛查、诊断、干预的工作体系尚未建立,评估工具的研究不足,筛查队伍力量薄弱,缺乏有效的转介,导致多数孤独症儿童得不到有效治疗。
由仲说:“我们盼望所有的孤独症孩子都能得到公共财政的救助,期待着更多人加入到关心理解他们的行列之中。”葛艳也向记者表示,通过康复训练,让孩子学会自理,争取自立,是每个孤独症患儿家庭最大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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